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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大陆“冷战”硝烟渐起 东西阵营比拼争夺民心

在非洲大陆上,一场东西阵营之间的“冷战”似乎正在悄悄地燃起硝烟。虽然,从表面上来看,相互竞争的是肯尼亚(Kenya,GDP为749.4亿美元,人口为4,770万)和坦桑尼亚(Tanzania,GDP为520.9亿美元,人口为5,731万)两个非洲国家,但是,该两国各自背后的“推手”,却分别是彼此抗衡的世界东西方两大敌对阵营的代表------美国和中国。

好比在古罗马斗兽场(the Colosseum)里准备交锋对决的角斗士一般,中美双方两强相见,势均力敌,各自手持不同的兵器,技能战术各有长短,就正如两国所拥有的优势与劣势也不相同。

与美国站在同一方的肯尼亚,代表着该国也认同美国所认可的价值以及所追求的理想------那就是自由与民主。而这也是美国吸引了众多人前来留学、工作、定居的原因。不过,肯尼亚作为一个接受外国援助的非洲国家,从该国的角度来看,以西方国家作为其靠山的缺点,就是在援助资金到手之前,援助接受国必须要先接受和认可西方国家所设定的一系列道德标准。

而另一边厢,中国与美国一样,也是一个援助提供国。可是,相比起美国,中国所提供的援助附带的条件更少,不会“挑三拣四”。而对于破坏民主,甚至是接近于专制主义中央集权的政权,中国也不会多加批判。与此同时,中国也反复强调过,自己所追求的只是经济增长,并且会遵循符合市场原则。

中国认为,西方的体制已经失灵,并且还对援助接受国提出了各种苛刻的要求,因此,援助接受国应该拒绝西方的制度,而转为追随中国这种更自由宽松的发展模式,先把发展的焦点放在经济增长上,而将政治改革推后。然而,美国却坚持认为,中国的发展模式已经开始对西方世界在非洲发展上所作的努力造成破坏。

对于肯尼亚来说,未来的一大竞争威胁,可能是来自于坦桑尼亚的巴加莫约(Bagamoyo)。巴加莫约是一个小渔港,距离坦桑尼亚另一个更为知名的大型港口达累斯萨拉姆(Dar es Salaam)约45英里。而为巴加莫约制定发展规划的相关人员表示,今后10年内,在中国的帮助下,巴加莫约将有望发展成为非洲最大的集装箱港。

据法国巴黎的《世界外交论衡月刊》(Le Monde Diplomatique)报道,中国最大的公共港口运营商、总部位于香港的招商局港口(China Merchants Port Holdings),已经拉开了巴加莫约港的建设工程的序幕。而总部在瑞士日内瓦、聚焦报道非洲经济资讯的媒体Ecofin Agency,则将巴加莫约港开发项目称作是过去40年以来,中国与坦桑尼亚两国交往合作当中最重要的一个工程项目。

巴加莫约港发展项目的总投资高达100亿美元,其中有部分资金是来自于中东地区国家阿曼(Sultanate of Oman)的主权财富基金(sovereign-wealth fund),以及中国的进出口银行(the Export - Import Bank of China)。巴加莫约将会参考中国城市深圳的发展模式,设立起经济特区,而沿海10英里的海岸线将会用作建设码头和泊位,未来,该港的年处理能力将会达到2,000万个20尺柜,甚至比欧洲最大的集装箱港、荷兰的鹿特丹(Rotterdam)还要高。坦桑尼亚政府有关方面表示,巴加莫约港的开发将会为当地农村地区带来一场工业革命。而目前,当地农村约有70%的居民依然生活在贫困线以下。

达累斯萨拉姆大学(University of Dar es Salaam)的政治学家道迪·穆康加拉(Daudi Mukangara)指出,坦桑尼亚的执政党“革命党”(Chama Cha Mapinduzi,CCM)原本所奉行的是社会主义,然而却没能够抵受住“新自由主义(neoliberalism)在上世纪80年代末和90年代的侵袭。这场侵袭使坦桑尼亚去国家化、去民族化(denationalize),名副其实地让该国此前所推行的国家主义、民族主义受到了瓦解”。穆康加拉指的是,自由市场的高效率,让坦桑尼亚原本所实施的中央计划经济模式遭到了边缘化。

今天,坦桑尼亚成为了非洲大陆上增长最快的几个国家之一。2018年,该国的经济增长率达到了5.8%。而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预测,2019年,坦桑尼亚的经济增长速度还将进一步提升到6%。目前,坦桑尼亚国内已经启动了超大型的基础设施开发建设工程。

巴加莫约港发展项目将会成为阿曼打入非洲市场的一个立足点。位于坦桑尼亚东部,与巴加莫约港隔海相望的桑给巴尔岛(Zanzibar),原本在1698年至1964年期间是属于阿曼的领土。在归属于阿曼的时期,桑给巴尔岛是向波斯湾沿岸国家贩卖奴隶的贸易中心。另一方面,坦桑尼亚作为东非地区国家,中国也正在当地不断扩大自身的影响力,而在中非合作当中,中国所担当的一直都是“顶梁柱”的角色。在19世纪中以前,巴加莫约一直是干椰子肉、象牙和奴隶贸易的一个重要的中转港。

自2015年末起,约翰·马古富力(John Magufuli)便上任成为坦桑尼亚的总统至今。马古富力是坦桑尼亚革命党的政治传人。革命党于1977年由坦桑尼亚的第一任总统、深受左派所拥护的朱利叶斯·尼雷尔(Julius Nyerere)所创立。

谈起中国“一带一路”战略在非洲的布局,就不能不让人想起尼雷尔。据《世界外交论衡月刊》报道,深受坦桑尼亚人民所爱戴的尼雷尔,曾经访问中国达30次,而对前苏联的访问却只有一次。中国是推动“南营”(Globe South,指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的“北营”相对)国家发展建立关系的先驱。非洲地区的全球化道路兜兜转转,中国又将其带回到了原点,并且还为土耳其、埃及、印度和波斯湾地区的港口运营商打通了一条新的道路。

2013年3月,新的巴加莫约港口开发协议正式对外公布。当时正值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第二次对非洲进行正式访问,而坦桑尼亚正是习近平访问的第一站。不过,在中国历届领导人当中,出访非洲次数最多的,还是要数1978年在中国推行改革开放政策的邓小平。

尼雷尔生前的私人助理查尔斯·桑加(Charles Sanga)在回忆时说,“1999年,尼雷尔在人生的最后阶段时,认为坦桑尼亚只有一个真正的朋友,那就是中国”。2000年9月,首届中非合作论坛峰会(Summit of the Forum on China-Africa Cooperation)在北京举行,当时桑加正身处北京,出任坦桑尼亚驻中国大使。首届峰会有四个非洲国家的领导人参加,其中就包括了坦桑尼亚的时任总统本杰明·姆卡帕(Benjamin Mkapa)。

中国已经超越美国,成为了非洲最大的贸易伙伴。在去年9月于北京举行的第八届中非合作论坛峰会上,中国作出了将会为非洲提供600亿美元援助的承诺。而根据路透社的报道,这笔巨额援助当中包括了“提供150亿美元的无偿援助、无息贷款和优惠贷款;提供200亿美元的信贷资金额度;设立100亿美元的中非开发性金融专项资金;设立50亿美元自非洲进口贸易融资专项基金;以及推动中国企业未来3年对非洲投资不少于100亿美元。”

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表示,中国是不会对任何“面子工程”进行投资的。他说:“中国与非洲的合作,是明确地以解决当前非洲最主要的发展瓶颈为目标的。”来自位于美国华盛顿的约翰霍普金斯大学(Johns Hopkins University)中非研究所(China Africa Research Initiative)的统计数据显示,在2000至2016年间,中国已经向非洲贷款合共1,250亿美元。2017年,中国与非洲的双边贸易总值为1,800亿美元,其中,中国自非洲进口的产品总额为753亿美元。而美国与非洲的双边贸易总值,还不足390亿美元。

现在,美国总统特朗普的政府班子正竭尽所能地想要遏制中国。在接受位于华盛顿的右翼保守派智库------传统基金会(Heritage Foundation)的采访时,美国国家安全顾问约翰·博尔顿(John Bolton)声称,中国“正在有意且积极地在非洲大举进行投资,而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获得超越美国的更有利的竞争优势。”

此外,博尔顿还指责中国利用“贿赂、不透明的协议,以及策略性地运用债务的手段,将这些非洲国家控制在手里,让他们依照中国政府的意愿行事”。不过,面对美国的这般指控,中国的表现则是十分“淡定”,同时还重申自己将会“妥善利用自身的发展经验,以此为非洲的发展做一分贡献”的承诺。

在就美国所发布的新非洲战略发表演讲时,博尔顿提到,东非地区,尤其是赞比亚(Zambia)所面临的公共债务之巨,将会使当地落入陷阱,任凭中国操纵摆布。这番言论引发了中美两国之间的一场口水战。而早在2015年,中国就已经“物色”好了几个可供本国制造业迁移的目的地国家,除了坦桑尼亚之外,还有埃塞俄比亚(Ethiopia)、肯尼亚和埃及。

坦桑尼亚计划到2025年发展成为一个半工业化的国家。而坦桑尼亚总统马古富力希望,届时该国的制造业生产总值在本国经济当中所占的比重,能够达到至少40%,相比起目前10%的占比大大增加。

坦桑尼亚同时也是非洲第四大的黄金生产国。该国政府已经修改了与采矿企业所签订的开采合同,让政府一方拥有能够就合同进行重新谈判,或是在发现采矿企业存在欺诈行为时立即与他们终止合作的权利。此外,坦桑尼亚新的立法还移除了采矿企业可以透过国际仲裁解决争端的权利

不过,坦桑尼亚的前国会议员、现担任该国政党“改革与透明度联盟”(Alliance for Change and Transparency,ACT)党魁的兹图·卡布韦(Zitto Kabwe)则认为,这样的政策“不仅削弱了坦桑尼亚采矿业的增长,也吓退了投资者。如今,投资者们都害怕要与坦桑尼亚的司法系统打交道”。

卡布韦对于世界银行(World Bank)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也表达了不满与批评。他指出,坦桑尼亚颁布的“《1998版矿业法》,是由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所推行的,然而,这份法例却更有利于跨国矿藏开采企业,并且把坦桑尼亚逼入了债务陷阱”。此外他还表示,中国也好不了多少,该国“为了自己的利益,正在利用非洲当棋子”。

不过,卡布韦也警告,对于各种反对中国的论调,必须要提高警惕,因为这些言论是符合西方国家的利益的。他指出:“在坦桑尼亚的对外公共债务当中,有60%都归于一些如布雷顿森林体系(Bretton Woods,指二战后以美元为中心的货币体系)之类的多边组织,而属于中国的只占10%。”

有关中国在非洲地区加强军事布局和经济入侵的新闻铺天盖地,在这样的背景下,美国国务院和五角大楼也开始改变他们针对非洲的战略,增加在非洲安全事务上的参与和介入,并扩大自身在非洲地区的影响力。就在去年,中国才在东非小国吉布提(Djibouti)设立起军事基地,目前,中国正在当地积极地扩大政治和军事影响力,这引起了美国政府的强烈关注,也在政府内部引发了一场关于强化在非洲地区事务参与的讨论。

“吉布提对于美国来说是非洲地区一个关键的战略性伙伴,也是莱蒙尼尔营(Camp Lemonnier,美国最大、最重要的海外基地之一)的所在地。自2003年莱蒙尼尔营建成以来,这一直就是美国在非洲唯一的军事基地。而吉布提也一如既往地确保美国能够在当地继续追求与两国的共同利益”,美国国务院一位官员在接受美国军事新闻网《权威战士》(Warrior Maven)的采访时说道。

中国在非洲的一系列举措,与该国高调惹眼,同时也广为人们所谈论的扩张主义策略,是密不可分的。在这样的策略之下,中国从一个只是在亚洲地区内部占据主导地位的大国,摇身一变成为国际上的一个主要的超级大国,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惊人的巨变。“中国的这些举措,与该国推进和实现‘新时代的历史使命’的理论和信条是一脉相承的。为了实现‘新时代的历史使命’,中国需要一种远征探险的精神与能力,这不仅能够保证中国在非洲地区的利益持续扩大,维护该国海军在西印度洋的地位,保护本国的商船不受海盗的侵犯攻击,还可以支持中国提升在联合国非洲任务和行动上的参与度”,华盛顿的非洲战略研究中心(Africa Center for Strategic Studies)指出。

综上所述,当前这样一种局势,就正如举世闻名的大侦探福尔摩斯所言:“游戏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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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有人会把目前在非洲大陆上发生的情况,与19世纪时的欧洲列强“瓜分非洲”相提并论,再加上如今21世纪的一场中美贸易战,你认为这会为世界带来怎样的风险?这是否会对苏伊士运河这条贸易运输线路构成威胁?非洲地区的经济发展,甚至是当地不同阵营的相互竞争之下所带动的经济增长,是否能够让这片大陆在国际上成为一个更具有价值的贸易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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