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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贸易战:胜负风险与代价双方各异

中美两国各自的“掌舵人”------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和美国总统特朗普,是中美贸易战擂台上的两大主角。而今后贸易战的胜负结局,将会让这两位巨头承受一定的风险并付出一定的代价。不过,这种风险和代价在他们两者之间似乎有所差异。

若是落败,人们普遍认为,在中国一方看来,“丢面子”将会是最触动神经的一点。不过,中美贸易战里的“败局”对于美国总统特朗普而言,则并非“丢面子”这么简单,这将会对特朗普的政治生涯造成一次毁灭性的打击。然而相比之下,“失败”对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乃至于全世界所造成的影响,却远远不及对美方所造成的大。

在特朗普所生活的那个世界里,他腹背受敌,不管是媒体、学术界还是政府内部,都有一大批正在伺机将他拉下台的人。因此,假如美国在中美贸易战当中落败,特朗普能够在失败的打击中“幸存”下来的可能性,可以说是极其渺茫。

过去,商界曾经是与特朗普站在同一阵线上的盟友,尤其是贸易界的人士。但是,由于中美两国爆发贸易战并互祭关税的缘故,现在连这些盟友也已经逐渐站到了特朗普的对立面。并且,在反对阵营媒体的不断口诛笔伐,以及学术圈子和政府部门各式各样的研究报告对未来前景的悲观负面预测的轮番轰炸下,商界人士对于特朗普的不满情绪也在日渐加大。因此,特朗普的总统交椅也越来越岌岌可危。

目前,特朗普的处境可谓“孤注一掷”。身处这般“危险”的境地或许会令人焦虑沮丧,可能只有《孙子兵法》里的一段话能够让特朗普重燃希望,那就是:“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夫众陷于害,然后能为胜败。”这句话的意思是,把兵卒投入危地,才能转危为安;将战士陷于死地,才能转死为生;军队落入险境,然后才能夺取胜利。

相比在中国,媒体、学术圈和政府应当向社会大众发表何种意见,作何种舆论导向,这是全然不会使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担忧费心的。因为习近平已经提出过:“党和政府主办的媒体必须姓党”,而中国的媒体对于党是绝对忠诚的。不过,在分析习近平所拥有的优势之前,首先还是来深入地观察一下特朗普这种让人羡慕不起来的劣势处境。

特朗普所面对的民众,是一群满腹牢骚、暴躁易怒的人,他们急功近利,对于只需要短时间便能够取得的胜利不假思索地欢迎,而一旦目标未能实现,他们就会变得不耐烦起来。特朗普曾经暗示过,向中国进口商品加征关税的措施,能够为美国带来他们想要得到的贸易协议。可是,这样的暗示也许是大错特错了。特朗普把加征关税的手段当成了一种“特效药”,而并没有将之理解为是在向对手“开炮”。然而,基于“互惠互利”的精神,任何类似于向对手“开炮”的行为,自然都会受到对手毫不示弱的还击。让美国人民惊觉出乎意料的是,向中国商品加征关税的做法,居然是一把“双刃剑”。作为报复,中国竟然也开始向美国商品加征关税,不仅如此,中国的反击还让美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美国的《华盛顿邮报》(The Washington Post)为自己弄了一个夸张耸动的标语作为网页的横幅------“民主在黑暗中泯灭”(Democracy Dies in Darkness)。单从这个标语就不难看出该媒体对特朗普的敌意。近日,《华盛顿邮报》刊登了一篇报道,文章带着措辞严厉的标题------《商界愤怒 力阻特朗普向中国开征关税》(Companies in furious bid to prevent new China tariffs)。

这个标题乍一看让人觉得事态严重,当然,文章编辑的本意也是为了反应形势的严峻。然而,在通读全文之后就会发现,内文所表达的不满背后,其实并没有太多实质性的事实作为支撑。在《华盛顿邮报》的报道里,人们常常会觉得标题言过其实,夸大其辞。

报道引述俄亥俄州(Ohio)内衣品牌“领先女士”(Leading Lady)的老板科拉多(Mark Corrado)表示:“假如我们被迫要把生产环节撤出中国,那么,在迁移至新的地点后,我们还需要花费一段长时间来让新的生产设施磨合并走上正轨,确保新厂房的生产流程正确无误,并且可以在当地采购得到合适的布料。”

西华盛顿大学(Western Washington University)的经济学教授阿尔登(Edward Alden)则指出:“商界对于中美相互加征关税的关注程度正在日益提高。并且,打算以更直接的方式就这个问题向总统提出质疑和挑战的人也越来越多。”

美国坊间各种抱怨和牢骚有如泛滥的潮水一般涌向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虽然,报道所列举的只是大量不满意见之中的寥寥几个例子,不过已经是这类牢骚背后最为典型的实质性理由的代表。

那么,如果一家美国内衣生产商需要花费长时间来让生产流程恢复常态步入正轨,这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呢?这影响确实不小。再加上经济学教授已经指出,“商界对于中美相互加征关税的关注程度正在日益提高”,看来这影响程度还要加倍!但是,归根结底,这些影响只能算作“不便”,不足以称得上是什么“国家危机”。

不过,还有另外一些观点,要比商人和教授等的意见听起来更让人感觉形势严峻,因为这些观点来自于一些更有分量的源头。比如,投资银行巨头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就已经下调了对于世界经济增长前景的展望。摩根士丹利表示,中美贸易战形势的持续不稳定,已经对商界的信心以及市场对于未来经济扩张的预期,造成了一个“更显著”的效应。

与摩根士丹利的看法类似的还有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该机构指出,全球经济已经进入了一条“颠簸崎岖”的道路,而贸易增速也已经大为放缓。不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还是预计,今后全球经济的增长形势会“有一定程度的提振,但是威胁世界经济增长的风险依然很大”。

可是,单凭这些机构的分析,就能够证明目前形势真的非常严峻了吗?非也。首先,这些机构的分析都是基于一些预测所作出的,而这些预测却是常常失准。实际上,摩根士丹利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观点,也并非十分负面,不过即使如此,这样的分析和结论也已经引起了市场对于低迷前景的预期,并引发了足够多的悲观情绪,而这又为媒体提供了不少可以撰写负面新闻来谴责特朗普的材料。

如此说来,假使特朗普要在中美贸易战中“获胜”,那么他就必须要取得一场压倒性的胜利才行。这样的话,哪怕是媒体和学术圈子选择性地忽略了这个胜局,也没有办法再在鸡蛋里挑骨头,将如此明显的胜利扭曲成失败。现在的特朗普已经别无退路。媒体与特朗普的关系十分恶劣,即便是当他在叙利亚和伊拉克打击“伊斯兰国”恐怖组织(ISIS),并取得了重大胜利的时候,媒体也都选择了淡化和弱化对他的这些突出成绩的报道,甚至是对其完全忽略。就在一年前,这些“圣战分子”还在美国所驻的巴格达“家门口”进行狂轰滥炸,而现在,“伊斯兰国”的力量已经被大大削弱成一支游击队,活动范围仅限于利比亚境内,作为该国内战三方的其中一方。

从绝对数字和指标的比较上来看,相比起中国经济,美国经济的规模的确是要大得多,并且资源也要比中国的更丰富。尽管,上述内衣制造商的老板认为,把生产设施迁出中国,再在越南或是印尼等地设立新厂房,是一种麻烦和不便,但是,在当前这样的形势下,受苦的并非只有他一个,他的竞争对手其实也在受着同样的苦,并不亚于他。然而,对于中国来说,当地所失去的可是一间厂房,甚至是多间厂房。这意味着中国的低技能工作岗位流失到了别的国家,而失业则是会影响到国内社会繁荣安定的事情。

在俄亥俄州的内衣制造商对于被迫将生产设施迁出中国感到不满的同时,美国的两大个人电脑生产商惠普(HP)和戴尔(Dell),则均已决定把部分产能迁移出中国。而与此同时,中国政府也已经表现出了让步,对于在一系列领域里,进一步放松对外国独资企业的限制发表了声明。这些领域的范围相当广泛,从金融业到城市燃气的管道输送业务都有包含。

此前在五月份,特朗普政府将总值2,000亿美元的中国进口货物的关税税率,从10%调高到25%。而作为还击,中国也提高了600亿美元的美国进口货物的关税税率。目前,被美国征收25%关税的中国商品的价值总额共计为2,500亿美元,而这个关税税率目前仍然生效。并且,在中美双方达成协议之前,这个关税税率似乎都不会有下调的可能。

这么看来,特朗普是取得了一定的“成绩”。然而,若是想将反对阵营的声浪压到最低,那么特朗普还需要做得更多,而这是一项异常艰巨的任务。加上在极度敏感西方世界里,反对阵营都是随着准备好逮到一点蛛丝马迹就顺势小题大做,因此,实现这个目标对于树敌众多特朗普来说,更是难上加难。尤其是在今年,特朗普还面临着另外的一些难题:如果他无法让美国经济继续保持增长,让市场维持繁荣蓬勃,让失业率持续走低的话,那么,随着2020年美国总统大选之年来临,他必然会遭遇到不小的麻烦。

以上是商界内的问题,而贸易上的问题则是,虽然一直以来,加征关税的威胁都被认为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威胁就不得不兑现落实,而一旦落实的话,又会激起反对阵营的不满和讨伐。诚然,此前美国港口的吞吐量增势稳定,而对中美贸易前景的展望也一直维持良好。甚至在去年,由于货主们纷纷趁着中美双方还没有相互加征关税,便尽可能多地采购和补充库存,以至于美国的港口货物吞吐量还创下了历史新高。

不过,这都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了,今年的形势又起了新的变化。今年5月,美国西岸长滩港(Port of Long Beach)的集装箱吞吐量下跌了6%。而同月,临近的洛杉矶港(Port of Long Beach)则在集装箱吞吐量上录得了5.2%的增幅。长滩和洛杉矶两港的高层人员均表示,中美的贸易争端对港口货物吞吐量造成了影响,并指出,目前集装箱运输板块的最大收入来源,已经变成了发往海外的回空空箱,而并非实实在在的货物的往来流动。

今年以来,长滩与洛杉矶两港对中国的出口已经大幅下挫了28%。而从美国全国来看,对中国的出口则有25%的萎缩。

长滩港表示:“加征关税的举措确实为整个行业,也为各个利益相关方带来了不明朗与不确定性。”

而洛杉矶港则表示:“截至目前为止,经洛杉矶进口的货物量与去年相比,依然是基本持平的,但是在出口货物量上则出现了轻微的下跌,跌幅小于2%。”

随着中美贸易战的持续推进,中国和美国就像在罗马斗兽场上交锋的角斗士一般相互过招。这两位“战士”手持着不一样的“武器”,所拥有优势与劣势也彼此各异,而各自所面临的问题也不尽相同。

在贸易战里,为了达到想要的目标,中美双方都预备好付出多大的代价?这个问题也许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作出判断。而人们只能期望,中美之间的角力可以早点尘埃落定,并且双方都能够稍作退让,不要对彼此提出太过分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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