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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英國的歐盟:通往社會主義與保護主義之路

如今已經有很多指征顯示出,歐盟正在日趨步入通向社會主義的道路,其社會經濟發展將會變得越來越傾向於中央計劃的模式,而民主模式則會日益被削弱,同時官僚主義則會不斷加強。而這一切,都是源于歐盟已經失去了英國。今後,英國不會再在歐盟之內阻止這些趨勢的冒頭和發展。

不過,在英國脫離了歐盟以後,相比上述的勢頭,還出現了另外一個更為迫切的大問題,那就是英語在歐盟當中的角色。一直以來,歐盟內部就有個笑話,說歐盟的通用語言(lingua franca)其實就是“蹩腳英語”。可是,除了英國本身以外,沒有任何的歐盟成員國明言過英語是歐盟的其中一種官方語言。就像在愛爾蘭,當地99.9%的民眾在日常生活當中所使用的都是英語,然而他們卻“假模假式”將蓋爾語(Gaelic)稱作是他們的官方語言,儘管幾乎就沒有人使用這種“官方語言”。而最後一個使用蓋爾語作為單一語言的人------一位居住在位於大西洋的偏遠島嶼上的老婦人,早在1980年代就已經去世了。

但是,當歐洲議會(European Parliament)的英國成員撤走的時候,歐洲議會憲法事務委員會(Committee on Constitutional Affairs)的主席許布納(Danuta Hubner)表示,當英國脫離歐盟之後,英國將不再會是歐盟的一種官方語言。他指出:“我們有規定,每個歐盟成員國都有權利將他們所使用的一種官方語言告知歐盟。愛爾蘭所通報的官方語言為蓋爾語,馬耳他所通報的官方語言為馬耳他語,而只有英國通報了英語為該國的官方語言。所以,如果英國已經不再屬歐盟成員國,我們就會在歐盟的官方語言當中去掉英語。”

然而,在歐盟內部,有80%的立法建議書都是用英語擬寫而成的。英語作為歐盟內部通用語言的角色,未來很可能還會維持下去,因為歐盟政府機構的員工還需要繼續使用它。不僅如此,在歐盟國家的學校裡,有多達97%的孩子會學習英語作為外語,而相比之下,學習法語的學生比例則只有34%,而學習德語孩子的就更少,只占23%。

在1973年,當英國和愛爾蘭加入歐盟的前身------歐洲經濟共同體(European Economic Community,EEC)的時候,法語是當時歐洲經濟共同體的主要語言。而到了1990年代,當瑞典、芬蘭加入歐盟,隨後到了2000年代,東歐國家也加入歐盟的時候,英語就已經取代了法語,成為了歐盟機構內部最主要的工作語言。

而英國離開以後,歐盟還需要面對的另外一個問題,就是失去了一個“淨貢獻”成員國之後,應該如何處理資金上的缺口。2016年,在歐盟的開支預算當中,扣除了返還給英國的款項之後,英國對於歐盟的“淨貢獻”為194億歐元(約合216億美元)。雖然,英國脫歐後,歐盟不再需要向英國支付70億歐元左右的補貼,但是,儘管減去了這部分開支,歐盟在預算上的損失比例仍然達到了5%。而除非縮減預算,節省開支,不然的話,德國作為歐盟最大的淨貢獻成員國,看來也許就會被其他成員國要求為這筆損失作出最大的填補,這大約為25億歐元。

實際上,歐盟委員會(European Commission)已經將目光投到了削減地區性開支上,開支減少的幅度達到30%之多。這已經對歐盟成員國當中一部分經濟水平較低,對於地區撥款依賴較重的成員國造成了影響。不過,在歐盟大力壓縮了地區性開支以後,此前共有總計77億歐元還沒有向其成員國支付的款項,現在也已經有餘錢給這些成員國發放了。

在2020年,歐盟一些官員還建議縮減在“歐洲地平線”(Horizon Europe)計劃上的預算,以及在太空研究和軍事流動性上的開支。“歐洲地平線”是歐盟的一項研究和創新計劃。

未來,運用在“歐洲地平線”計劃上的資金,將會減少到800億歐元。而軍事流動性方面的預算也會降低。一開始,歐盟委員會對於軍事流動性上的投入開支建議為65億歐元,不過隨後,歐盟輪值主席國芬蘭的建議減少到了25億歐元,再後來,歐洲理事會(European Council)的主席夏爾·米歇爾(Charles Michel)又建議減少到只有15億歐元。最後,根據歐盟委員會最新的技術文件,歐盟在軍事流動性上的開支相比此前將會是零增長。

英國的離開,今後將會改變歐洲議會的整體面貌。事實上,迄今為止,歐洲議會在總體上來說就是一個沒有太大意義的機構,因為該機構既不能通過歐盟法律,在歐盟事務的決策上也不具有真正的一票否決權。而由核心幹部骨幹所組成的歐盟委員會,才是歐盟真正的行政管理機構。但是儘管如此,歐洲議會還是可以扮演一個歐盟“啦啦隊”的角色,為歐盟官僚機構所擁護支持的事業歡呼加油。而這樣的發展趨勢,恰恰就是最早令英國人看不慣,並激發他們尋求離開歐盟的因素。

每當歐盟企圖制定和通過一些意圖加強和鞏固官僚主義的措施時,英國便是最大的反對者。不過現在,既然英國已經不在歐盟,那麼歐盟所面臨最大反對者就業已消失。所以未來,沒有了英國的歐洲議會,將會傾向於通過更多政府干預管制的規定和條例。今後,歐盟對於版權的保護會可能會減少,而要求歐盟成員國在歐盟開支預算上所作的貢獻或許會更多,也可能會通過更多不受目前歐盟條約限制的徵稅項目,也許還會為了支持再生能源的推廣而反對使用核能和岩頁油氣等。

換言之,由於英國反對的關係,而使得歐盟無法“追尋目標”的日子,已經成為了歷史。未來,沒有了英國的“阻撓”,歐洲可以在追求官僚主義“天堂”的路上一往無前。

總的來說,英國的離開,將會為歐盟內部的政府機構在意識形態上的平衡帶來衝擊。當英國仍然是歐盟成員國的時候,在歐盟政府機構的“大腦”------歐洲理事會的內部,有兩個“集團”。這兩個“集團”各自形成了一股力量,牽制著對方,它們分別是主要由歐洲南部地區國家所組成的,奉行保護主義的集團,以及主要由北部地區國家所組成的,崇尚自由貿易的集團。

英國作為歐洲北部地區國家集團的一員,該國的離開今後將會令這個追求自由貿易的陣營在勢力上變得更加單薄。對於歐洲在經濟上實行更為自由開放的政策,英國一直是最熱忱的支持者。英國不僅支持歐盟與別國簽訂更大宗的貿易協議,也支持歐盟進一步擴張。如今,英國已經脫離歐盟,支持自由貿易的集團在力量上將會遭到削弱。而另一方面,由於勢均力敵的對手英國的離去,德國的地位又會得以進一步鞏固提升。

在英國派駐歐盟的代表當中,大多數都是與中間偏右的黨派交好,比如“歐洲保守派和改革主義者”(European Conservatives and Reformists,歐洲議會內一個持保守主義和歐洲懷疑主義右翼政黨)以及“自由和直接民主歐洲”(Europe of Freedom and Direct Democracy,歐洲議會內一個持歐洲懷疑主義的黨派)等。而這兩個黨派均由英國保守黨和英國獨立黨(UK Independence Party,UKIP)的成員所組建和領導。不過,隨著英國脫歐,左翼政黨如“社會主義者和民主人士進步聯盟”(Progressive Alliance of Socialists and Democrats,歐洲議會內一個社會民主主義黨團)等,也同樣失去了來自英國工党的成員。但是,總體而言,右翼力量所受的削弱更甚,而這就相當於左翼的力量得到了增強,因此,在投票時就可以形成大多數,而無需尋求來自歐盟最大的中間偏右黨派“歐洲人民黨”(European People's Party,歐洲議會內的第一大黨)的支持。

此外,在外交和國防領域裡,英國也是歐盟一筆十分重要的“資產”。此前,在歐盟成員國當中,英法兩國是軍事實力最為強大的兩個國家,不僅擁有著出色和關鍵的情報收集能力以及軟實力,還擁有著廣泛的外交網絡。而失去英國以後,歐盟在外交政策上的影響力則有可能會降低。另一方面,過去,美國把英國視作美國與歐洲之間的橋樑,而在歐盟與美國的關係上,英國也起到了拉攏的作用,並且幫助美國聯合歐洲一起採取強硬態度,以對抗俄羅斯。

還有一個懸而未決的難題,就是屬歐洲的愛爾蘭和屬英國的北愛爾蘭兩地之間的邊境問題。在1921年,愛爾蘭共和軍(Irish Republican Army)在愛爾蘭獨立戰爭後,成功取得了大不列顛及愛爾蘭聯合王國當中,愛爾蘭32郡裡的26郡的獨立,並成立“愛爾蘭自由邦”(Irish Free State)。這部分土地上主要是信奉天主教的教徒。而位於愛爾蘭北部的6個郡,所信奉的則是新教,這部分地區選擇了繼續留在聯合王國,也就是現在英國的北愛爾蘭地區。

怎麼處理北愛爾蘭的邊境問題,是讓歐盟官員們備感煩惱的一個難點。在英國脫歐以後,歐盟官員認為,理應在英國國土與歐盟領地之間劃分硬邊界,安設海關檢查人員,並且實行海關檢查程序。然而實際上,英國與愛爾蘭之間從來就沒有過硬邊界。即便是在成立愛爾蘭自由邦,或者是後來成立愛爾蘭共和國之後(儘管只是字面意義上的改變),北愛爾蘭和愛爾蘭共和國之間也從未有過正式的邊境,也沒有設立過檢查關卡設施。就連在北愛爾蘭問題(The Troubles)最為嚴重,暴力衝突最為激烈的時候也是如此。即便有時候會有背著機關槍的士兵盤問過境的人士,搜查他們身上是否有攜帶槍支炸彈,不過這只是屬少數情況。而有時候或許還會發現有警察特別行動部門的人身穿風衣,在機場或輪渡碼頭以猜疑的目光審視路人,但是這是秘密盯梢,並不會設立起惹眼的檢查點。哪怕在英國政府和愛爾蘭政府於1998年簽訂北愛和平協議(即《貝爾法斯特協議》,Belfast Agreement,或稱《耶穌受難日協議》,Good Friday Agreement)以前,英國和愛爾蘭之間也沒有硬邊界,兩地民眾一直往來自如。

雖然,如今英國退出了歐盟,但是鑒於此前英愛之間從來沒有過硬邊界,因此相信即便脫歐以後也同樣不會有人想要去劃分一條硬邊界,除了歐盟本身。設立關卡既不是英國方面的要求,也不是愛爾蘭方面的要求,唯獨就是布魯塞爾方面的需要。這樣的話,歐盟就需要透過愛爾蘭海關和入境事務處來設立檢查設施。而英國方面已經表示過,歐盟一方可以隨意設立硬邊界和關卡,但是英國一方本身是不會採取任何措施的,而這令歐盟感到惱火。愛爾蘭一方雖然沒有發表過任何意見,但是愛爾蘭方面也不會有人想要劃分硬邊界,這是顯而易見的。今後,為了應歐盟的要求,愛爾蘭也許會假裝設立一條硬邊界,甚至還會讓歐盟興建一座邊檢站,但是後續卻可能並不會實行什麼繁雜的檢查程序,因為愛爾蘭的智慧就是:啥都不做,通常就是最好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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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為,在2021年1月1日,英國在真正意義上脫離歐盟之後,英國與歐洲打交道的方式上是否會有什麼改變?本文作者認為,脫歐之後,沒有了英國的反對抵抗與制約平衡,歐盟內部的保護主義將會抬頭,對此你是否贊同,又有何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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