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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貿易戰爭:細看今日影響美國與西方國家的主要貿易爭端

隨著各界對貿易戰爭和不斷抬頭擴張的保護主義的憂慮日益加深,對於一系列廣泛影響美國及西方世界的國際貿易爭端,在其升級演變成為貿易戰爭之前對其加以審視,是十分具有意義和價值的。

對於貿易戰爆發的擔憂,已經讓公平貿易與自由貿易兩者之間孰優孰劣的話題,受到越來越多的關注。自由貿易意味著,在依據市場供求關係來為產品進行定價的這個自然過程上,不容受到任何外部力量的干涉,或者至少要把乾涉程度降低至最小。

而另一邊廂,公平貿易則要求政府在貿易上實施控制措施,或者是要求受到政府制裁的,或至少是獲得政府容許的壟斷企業或寡頭企業,實施貿易控制措施。美國獨立戰爭(American Revolution)爆發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重商主義體制對貿易實施控制。當時,美國生產商被勒令只能向有限的幾家英國買家出售其產品,這些美國出口商只能以這些指定買家作為客戶,別家都不行,因此這些買家在美國出口產品的定價上具有了發號施令的主導地位,並且還是得到法律允許的。這個局面導致了許多美國廠商向與英國處於戰爭之中的法國走私貨品。

近日,彭博新聞社(Bloomberg)的一篇報導將一系列國際貿易爭端羅列了出來。匆匆一瞥之下,這些案件並沒有讓人看出有何值得警醒的地方,它們整體看起來與商業夥伴之間經常會發生的零零碎碎的挑刺找茬十分類似,而這些小打小鬧多數情況下都會隨著時間自行化解消弭。

即便是最好的伙伴,如加拿大和美國,該兩國在各自計算軟木材行業補貼的方式上的分歧和爭辯也從來沒有消停過。要判定到底怎樣才算公平,怎樣才算不公平,這一直以來都絕非易事,哪怕是懷著全世界最大的善意去進行裁決,也不見得就能讓事情變得更容易一些。

最嚴重的貿易爭議,最終會交由世界貿易組織(World Trade Organisation,WTO)裁定。在世貿組織,各類爭端需要通過一個爭議解決機制來解決。以往美國一旦準備採取更為激烈的手段去解決爭議,比如向世貿組織上訴,這往往會受到各界的強烈關注,然而迄今為止,這些舉動通常只是裝腔作勢,並沒有什麼實際行動。不過,這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在特朗普走馬上任之前的時代裡,美國就一直都沒有“閒著”。自1994年以來,美國針對其貿易夥伴而向世貿組織投訴的爭議案件多達110宗,而該國自身作為被告的案件也有將近130宗之多。

現在,有一系列大型的貿易爭端正在持續醞釀發酵當中。首先,第一宗爭議,就是中國反駁美國對它的傾銷指控。傾銷的定義,是指以低於生產成本的價格出售大量過剩的產品。中國的生產成本相比起其他國家更低,不過當然,裁定案件是否的確存在傾銷的事實,而不是僅僅由於生產成本低,則是另外一回事。

可是,對於保護主義者來說,無論傾銷的事實是否確實存在,這都無關緊要,重要的是他們認為,任何貨品以低於本國產品的價格銷售都是不妥的,不管理由是什麼,是公平還是不公平。為了實行保護主義,美國現任總統特朗普已經表示,美國是不會受到世貿組織規定的約束和限制的。不過,這到底是新上台執政的共和黨已經敲定推行的政策,還是特朗普的眾多花言巧語之一,抑或是介於兩者之間,這在未來仍然有待觀察。

在本次爭議上,中國聲稱美國和歐盟對其產品徵收的反傾銷稅有違公平。但是,如果西方在判決中敗陣的話,他們保護其國內生產商的能力便會受到削弱,這些國內廠家必定會因廉價中國產品的大量湧入而遭受損失。美國和歐盟或許需要對其反傾銷條例進行修改,不然就會遭到中國採取報復性措施回擊。

世貿組織對這宗案件的調查應該會在今年內展開,裁定結果明年或者後年就會見分曉。熱切等待著裁判結果的,是一系列美國的受影響企業,如AK Steel Holding(AK鋼鐵控股公司)、阿勒格尼技術公司(Allegheny Technologies)、卡彭特技術公司(Carpenter Technology)、商業金屬公司(Commercial Metals)、紐柯鋼鐵公司(Nucor Corp)、鋼鐵動力公司(Steel Dynamics)和美國鋼鐵公司(US Steel)。而在歐洲,關注的企業有盧森堡的安賽樂米塔爾(ArcelorMittal)、德國的蒂森克虜伯(ThyssenKrupp)、西班牙的阿塞里諾克斯(Acerinox)、盧森堡的安普朗(Aperam )、英國鋼鐵(British Steel)、意大利的里瓦集團(Gruppo Riva),德國的薩爾茨吉特(Salzgitter)、瑞典鋼鐵(SSAB)和奧地利的奧鋼聯集團(Voestalpine)。

另外有一宗案件是中國與美國和歐盟在原材料貿易上的爭端。本案中,美國和歐盟稱中國對用於製造飛機、汽車、電腦和手機的原材料的出口,實施了不公平的限制措施。

如果中國輸掉了本案的裁決,則必須取消出口限制,不然就會遭受涉及數十億美元價值的貿易反制措施的威脅。世貿組織對於本案的調查和裁定將會在明年或後年進行。在美國,等待著裁決結果的公司包括蘋果、波音、福特、通用汽車、紐柯鋼鐵公司、美國鋼鐵公司和火神材料公司(Vulcan Materials)。而歐洲方面有安賽樂米塔爾、蒂森克虜伯、空中客車、大眾汽車、菲亞特克萊斯勒(Fiat Chrysler)、雷諾汽車、標致雪鐵龍集團(Groupe PSA)、寶馬汽車以及戴姆勒股份公司( Daimler)。

還有一宗爭持不下的案件與中國的鋁材製造業有關。美國稱中國為其國內的鋁材生產商在生產材料上,如煤炭、電力和礬土,提供了低價貸款和非法補貼。

如果中國在本案判決中失利,就必須修改貸款和補貼規定。若進展順利的話,那麼年內世貿組織將會成立一個裁決委員會(adjudication panel)對此案進行審查。

等待著本案判決結果的利益相關的美國公司,包括美國鋁業(Alcoa)、亞樂以斯國際股份(Aleris International)、世紀鋁業(Century Aluminum)、凱撒鋁業(Kaiser Aluminum)以及雷諾茲集團控股(Reynolds Group Holdings)。

在另一宗爭端上,美方稱中方為國內的大米、小麥和玉米生產商提供了超過1,000億美元的非法政府補貼,而這讓美國一方的糧食生產商感到十分不滿,其中包括美國稻米(American Rice)、阿徹丹尼爾斯米德蘭(Archer Daniels Midland)、稻米公司(the Rice Corporation)、邦吉(Bunge)、嘉吉(Cargill)和路易達孚(Louis Dreyfus)。裁決結果將會在明年或後年出爐。

在各類貿易爭議案件中,中國一方並沒有出現任何壟斷企業的身影。而美國和歐盟的飛機製造業巨頭------波音和空中客車,卻得到了政府提供的稅收和補貼上的優惠,因此歐美一方在這之上深深陷入了無休止的爭論。最終的判決或許會遭致涉及數十億美元的貿易報復措施。本次爭議的根源是1992年美國和歐洲所簽訂的雙邊民用飛機協議。該份協議允許美國和歐盟各自為其國內的飛機製造業提供一定程度上的支持。本宗案件已經提交世貿組織審理,判決結果有望在今年年底或明年初出來。

還有一宗共牽涉了4個國家的不同尋常的案件,是有關於澳大利亞在2011年所頒布的香煙包裝警示規定的。上訴的國家稱,澳大利亞實施的規定在香菸商標以及地理標識的使用上設置了不公平的障礙。本案涉及的相關企業包括中國煙草總公司(China National Tobacco Corp)、菲利普莫里斯(Philip Morris)、英美煙草公司(British American Tobacco)、日本煙草國際(Japan Tobacco International)、帝國煙草(Imperial Brands)以及奧馳亞集團(Altria Group)。

如果澳大利亞敗訴,那麼該國將需要修訂其控煙法律並停止實施其香煙包裝的新規定。如果勝訴的話,那麼這宗案件將會使其他國家在頒布新的香煙健康警示規定和有關政策的實施上得到鼓舞,這樣一來就會讓香煙以及垃圾食品和酒精等一類產品受到影響。本案的裁決將會在年內進行。

最近,有關“自由貿易”和“公平貿易”的討論聲不絕於耳。確實,這番議論和爭辯與現在的貿易形勢和局面是密切相關的。

自由貿易和自由貿易協議(free trade agreement,FTA)的目標,在於降低各個貿易國家的關稅、取消貿易配額以及減少監管壁壘。自由貿易旨在減少甚至是消除某個特定經濟領域內所享有的優惠便利政策,以達致在最大限度上促進整體經濟增長的目的。不過這個總體的經濟增長並非各方都能從中受惠,這當中會有贏家,更主要的是還會有輸家。

而公平貿易所關注的點則更側重於“輸家”們的命運,尤其是具有政治影響力的那一夥“輸家”。舉個例子,對於在國內幾乎沒有或者簡直可稱為毫無政治影響力的班輪運輸行業,某人可以一絲不苟地堅持要開放市場,提供平等競爭機會。然而,就是這同一個人,在面對於國內具有強大政治影響力的出租車以及醫療等行業之時,他所採取的態度可以是與此前大相徑庭的,他會為這些行業擋開所有來自外部的競爭。因此,在討論公平貿易的時候,各方總是顯得戰戰兢兢、小心謹慎,因為“公平”所針對的對象僅限於某部分人,而另一部分則無法享有。

在貿易金融領域內,可以說沒有一個人的雙手是清白乾淨的,而這個領域最盛行、最受用的就是各類偽善。問題就在於,在這場遊戲當中,各種不同的利益相關方如何去優化和改善貿易,從而不至於令太多人的利益受損,並使得大部分人都能得益。而反觀回顧世界上最為激烈的一系列貿易爭端事件,上述目標看起來是完全能夠實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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