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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地中海难民减少 大大减轻亚欧航线压力

此前,非洲和中东等地的穆斯林国家有大批难民逃亡,并横渡地中海,涌进信仰基督教的欧洲国家。然而,相比起如何遏制难民潮,联合国机构和非政府组织更加关心的反而是难民健康和福祉。不过好消息是,现在难民涌入之势已经大为减轻,缓解了地中海上国际运输航线的压力。

这些难民中的大多数,都是从利比亚前往意大利、马耳他和希腊,以及从摩洛哥和阿尔及利亚前往西班牙。到了近来,偷渡潮中又出现了横渡爱琴海的趋势,经此进入土耳其和希腊。

难民们赖以横渡地中海的仅仅是一艘艘小艇,而这样一艘小船里所塞下的难民数目,竟然可以高达300人之多。在运输十分繁忙的地中海上,集装箱商船不时会遇上这类偷渡小艇。而集装箱船上的船员数目通常仅有20余人,到底是要对这些挤满难民的小船视而不见,还是在船上人员和物资都缺乏的情况下,也要向难民伸出援手,救助他们,提供粮食,并维持秩序?这让集装箱船员们陷入了两难境地。想象一下,仅有数十人左右的船员,在每日船上值勤任务的基础上,还要维持数百个无所事事而又满腔愤怒的难民的秩序,这是何等的困难。不过幸运的是,现在这些集装箱船员们已经很少会面临这样的困境了。

难民潮的衰落与其暴增一样,均来得十分突然。2014至2016年期间,难民的人数急剧飙升至一个高峰,在此之后便迅速回落。每到夏季,难民数量曲线图上出现波峰是一个常态,但是在从2014年末到2016年这段时期内,波峰波谷已经变得难以分辨。

难民数目下跌的其中一个原因,是政府部门和非政府机构已经采取了措施,阻止难民继续大量涌入。虽然,此前坊间有人甚至指出,难民剧增是非政府机构和联合国“蓄意而为之”,因为他们让横渡地中海的过程变得更安全。这些机构在靠近利比亚的海域为难民提供营救,而恰恰是这种措施,减少了跨海偷渡的危险性。而救助难民是一项不可违反的规定,除非有新的联合国安全理事会决议获得通过。

在难民当中,有超过30%的人是来自于西非地区,如尼日利亚(Nigeria)、科特迪瓦(Cote d’Ivoire,或称Ivory Coast),几内亚(Guinea)和冈比亚(Gambia)等国。17%是来自北非地区,5%是来自东非,15%是来自中东,5%是来自于孟加拉,此外还有一些难民的国籍不明。

难民人数减少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大量难民的涌入这本身就只是一个暂时性的现象。在短时间内,突然有如此多的民众一同陷入了绝望的境地,并且还要找得到偷渡的“路子”,找到后还得向人贩子支付十分高昂的偷渡费用。有时候,大笔的偷渡费用还得靠犯罪手段来筹措。此外,即便是付得起费用,也还要愿意承担偷渡时的巨大风险。通常,这些难民都是在其国内“站错了队”的人,要么是在国家内战当中属于战败的一方,要么是所信仰的宗教教派在当地遭到了驱逐,此外还有为了逃避牢狱或刑罚的人。

还有一个令难民人数回落的原因,就是政府在态度和回应上的变化。此前,地中海上来往于直布罗陀海峡与苏伊士运河之间的商船,无论有多么不便,根据联合国海洋法公约(United Nations Convention on the Law of the Sea),他们都需要承担救助遇险船只的义务。而对于公约的签署国来说,一旦商船抵达泊靠了这些国家之后,当地就有义务接手被商船所救助的遇险者。

不过到了后来,以20到40名左右的船员去救助这些沉没或搁浅的偷渡小艇的情况,已经多到不再是一种个别的、偶发性的临时任务了。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情况。自2014年以来,单单是在意大利,就有多达600,000的难民从地中海南部或中部涌入境内。

鉴于问题的严峻形势升级,来自各个方面的力量开始介入。有些人,也许大多数都是欧洲本地的居民,希望这股偷渡北上的趋势能够尽快得以遏制,而另一些人的关注焦点,则主要落在了人道主义之上。秉承人道主义对难民伸出援手的态度,也是欧洲一些国家政府和机构,以及受政府所资助的非政府组织的立场。这类非政府组织表面上貌似独立运营,与政府无关,但实际上却是政府的传声筒。

而站在人道主义立场最前线的,就是联合国。联合国甚至打算,将这些涌入的难民平均分散到欧洲的每个地方。尽管欧洲国家的选民们已经在大声疾呼,要求政府关闭边境,但是欧盟政府却选择了对这些声音充耳不闻。与此同时,联合国对于关闭边境也同样持反对态度。

最初,欧洲政府确实是严格遵守人道主义法则,对有需要的难民实施救助,提供粮食、衣物以及避难所。同时,非政府组织也提供了许多救生艇,有时甚至还提供军舰、潜水艇、直升机和侦察机。然而,许多人都认为,恰恰是这种救助行为,鼓励了更多难民偷渡前往欧洲。随着救援程序变得越来越完善可靠,现在在离岸3海里的地方,救援队伍就能够将偷渡船上难民接下。因此,坊间有人将整个营救难民的行动,尤其是非政府组织派救生艇前往救援的行为,戏称是为难民所提供的“渡轮服务”。

作为对这种局面的回应,政府正式将救援行动定名为“索菲亚行动”(Operation Sophia)。而这个行动的主要任务,排在首要位置的是打击人口偷运,其次才是营救难民。同时,欧盟还为非政府组织订立颁布了“行为准则”,尽管对于这些准则,非政府组织并不太愿意遵守。一个自称是“左翼激进分子”的人,估计与营救难民相比,他对于让世界各地的穷人大举入侵富人领地的“兴致”更大。而那些似乎抱有这种“兴趣”的非政府组织,已经受到了警告,指他们引导满载难民的偷渡船前往获得救援和庇护的行为,实际上是在帮助和支持人口偷运。而新订立的“行为准则”已经禁止了这种过激的救援行为。

为了打击遏制人口偷运,第一个想到的办法,就是破坏这些难民偷渡前往欧洲时所乘坐的船只。这样就等于把偷渡用的运输工具摧毁,一来二去,这些人贩子很快就会陷入无船可用的境地。这种方法理论上是较具说服性的,并且人贩子现有的运营模式也会因此被打破。10艘这样的小艇就可以装载大约1,000个难民。而有时候,这些偷渡船刚从利比亚的海岸出发没多远,营救人员就已经能看得见。

然而,这个办法最终却并没有起到作用。随着营救人员的技巧变得日益熟练,救援行动变得越发安全可靠,而这些用于运输难民的船只,也变得越来越简易,根本无需坚固牢靠经得起风浪,因为营救人员很快就能够抵达现场并接下难民。甚至是充气橡皮艇,也被拿来充当偷渡船。而这些橡皮艇十分廉价,坏了轻易便可更换,因此,破坏偷渡运输工具也丧失了意义。

承担了“索非亚行动”绝大部分救援任务的,是欧盟地中海海军(European Union Naval Force Mediterranean,简称EU Navfor Med)。这是一个由欧盟国家海军力量所组成的,主要任务为打击人口偷运和贩卖的特别行动队伍。正是这个队伍截获了多艘偷渡用的橡皮艇,救下的难民达数万人。

不过,问题的重点在于,即使是怀着全世界最大的善意,可以针对人贩子而采取的打击措施依然少之又少。这是因为,海军能做的毕竟非常有限,顶多只能将这些截获的小艇烧毁,但是人贩子很快就能够换上一批新的橡皮艇。此外,海军在利比亚沿岸不远处破坏沉没这些橡皮艇,或许也能够对人贩子修理坏船引擎的企图起到打击作用。现在,这片海域除了救援队伍会进入以外,也没有其他任何船只会前往了。

曾经有英国媒体在报道中如此评价“索菲亚行动”:人口偷渡活动是从岸上开始的,因此,派遣海军来从海上对偷渡加以阻止,其实是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偷渡船一旦下海开航,一切就已经晚了”。

“‘索菲亚行动’并没能成功实现其目标-----即打破偷渡集团的运营模式。今后,新一轮的行动也不应该再继续开展了。不过,从人道主义的角度来说,该行动确实取得了成功。未来,欧盟继续开展对难民的救援工作是非常重要的,但是应当转为使用一种更恰当的、非军用的船只”,该英国媒体的报道指出。

而在接下来的2017年里,打击行动也与此前一样,并没有起到显著的效果。在行动中,有500余艘偷渡小艇被拦截破坏,并有超过100名偷运人口的嫌犯被逮捕。不过,这些嫌犯多数只是偷渡集团里的低级别人员,只有一名厄立特里亚(Eritrea)人是一个偷渡集团的头目。在意大利,有数千人被逮捕,数百人被判刑,其中大多数都是因为负责操控驾驶偷渡船。但是,总体上来说,在整个行动中很少有偷渡集团的头目被捕。而这种偷渡活动在难民来源国通常都与当地政府的腐败脱不了干系。

而对于从岸上遏制偷渡活动,政府所采取的措施,是寻求与获得联合国承认的、位于黎波里(Tripoli)的利比亚民族团结政府(Libyan Government of National Accord,GNA)进行合作。然而,利比亚还有另外一个得到广泛民众支持的、位于图卜鲁格(Tobruk)的政府。而除了两个对立的政府之外,当地还有许多城镇和地区受到恐怖组织伊斯兰国叛乱分子的割据和控制。各方一片混战。

欧盟政府有关部门已经接触了位于的黎波里的利比亚政府,双方并进行了秘密协商,最后达成了协议,由欧盟承担成本,并负责培训专业人员,以防范阻止偷渡船驶离利比亚海域。虽然,协议的具体条款是对外保密的,但是,最后各方均怀着满意的态度离开谈判桌。此后,的黎波里的一些海岸警卫队人员接受了打击偷渡的专业训练。对于事态迄今为止的进展,各方似乎都是感到满意的。

而这些进展是否意味着会对形势的改善起到实质性的作用,这便是留待他日再作考虑的问题了。不过有一件事情是很清楚的,那就是,无论事件中的其他方面未来会如何发展,带来何种结果,至少目前,亚洲至欧洲航线在地中海的运输环境是得到大大改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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