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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贸易战未了《美墨加协定》落实步伐加快

一般认为,随着2019年年底的临近,《美国-墨西哥-加拿大三国协定》(US-Mexico Canada Agreement,USMCA,简称《美墨加协定》)批准和实施的非正式最后期限也将到来。这是由于,假如该协议到了今年年底还未能落实的话,那么它在来年还能获得通过的几率将会变得微乎其微,因为2020年就是美国总统大选之年,届时,《美墨加协定》势必会淹没在总统大选的各种喧嚣的干扰声浪里。

不过,明年的总统竞选活动即将展开,这也会为《美墨加协定》的尽快批准带来一定的压力,因为民主党目前在众议院的控制地位其实并不算稳固,未来动辄就会再次失去,因此他们需要寻求保护和巩固自己的地位。多年来一直担任共和党政治顾问,目前正在担任为了推动《美墨加协定》批准实施而由民主与共和两党合作成立的政治组织------“美国贸易事业”(Trade Works for America)的联合主席(co-chair)之一的菲尔·考克斯(Phil Cox)表示:“如果你是一位民主党人,并且正身处一个民主与共和两党的竞争十分激烈的选区,那么,为了寻求能够向选民们证明自己的党派值得支持的证据,估计你会连一张两个党派都投了相同选项的票也不愿意放过。”

民主党所面临的问题是,尽管他们凡事都要和来自共和党的总统特朗普唱反调,然而,在《美墨加协定》一事上,不仅加拿大和墨西哥希望该协议能够通过,就连大多数的美国人也期待该协议可以获得批准。因此,民主党即便是看特朗普“不顺眼”,不想让《美墨加协定》通过,他们也无法违逆人民的意愿,因为他们不想承担“阻挠协议通过的千古罪人”这样的罪名。

但是,由于《美墨加协定》是特朗普在任内一手打造的成果,是在《北美自由贸易协议》(North American Free Trade Agreement,NAFTA)基础上的改版。在《美墨加协定》的谈判之中,特朗普与加拿大“大战”多个回合,最终成功迫使加拿大打开了他们所极力保护的乳制品市场的大门,同时也消除了与墨西哥之间的分歧。因此,若是《美墨加协定》最终获得批准,对于特朗普来说就无疑意味着一次“胜利”。而要民主党将这份“胜利”拱手交给这位令他们“恨之入骨”的总统,他们自然是极不情愿的。

不过,尽管如此,为了顺应民意,最近才当选不久的一些民主党国会议员,比如弗吉尼亚州(Virginia)的国会议员阿比盖尔·斯潘伯格(Abigail Spanberger),以及其他几个于2018年在共和党国会选区(congressional district)获胜,并最终帮助民主党夺得众议院多数席位的民主党国会议员,都希望《美墨加协定》能够通过。即便这代表着民主党将会把“胜利”拱手交予特朗普,并且在2020年美国总统大选里,这对于特朗普而言还会是一个有利的优势,但是这些民主党国会议员已经向众议院议长南希·佩洛西(Nancy Pelosi)施压,让后者就是否批准通过《美墨加协定》进行投票。

然而,对于一部分激进的民主党成员来说,这却显得有点令人难以接受。民主党曾经夸下海口,声称必定会在“通俄门”事件当中,查获特朗普竞选团队成员试图与俄罗斯政府共谋干预美国总统选举的证据。尽管有许多其他部门也曾经多次承诺,有大量特朗普“通俄”的证据,可是民主党依然坚持自行调查,但是最终却一无所获。这件事本已让这部分激进的民主党人至今依然耿耿于怀,就更别提还要让他们批准《美墨加协定》。

虽然,民主党在“通俄门”事件里没有查出任何确凿的证据,但是由于美国宪法规定,总统“因叛国、贿赂或其它重罪和轻罪而遭弹劾并被判定有罪时,应予以免职”,因此,民主党还是以“重罪和轻罪”(High Crime and Misdemeanors)之名,启动了弹劾总统的程序。然而,尽管民主党人确信特朗普一定有犯下某些“罪行”,可是他们却找不出具体都是哪些罪行,甚至,他们在寻找特朗普所可能犯下的罪行时,内部还陷入了分裂与口角之中。

至于另外一些激进程度较低的民主党人,他们所担忧的是,原本作为“猎人”四处搜寻特朗普的把柄的民主党,眼下反而自己沦为了共和党的“猎物”。这是因为,在“通俄门”风波当中,民主党为了将特朗普“治罪”而做的努力,现在似乎被“玷污”了,因为在事件里被查出,有一些针对特朗普的指控纯属捏造。但是即便如此,众议院里的一些民主党议员仍然坚持要启动弹劾程序。或许,此举的目的是出于想引开大众在捏造指控上面的注意力,同时把媒体的关注焦点重新引导至对特朗普的讨伐上来。

不过,众议院议长佩洛西虽然自身也是民主党人,但是她对于弹劾特朗普却并不是很“热衷”。佩洛西成功击退和压制了部分要求弹劾特朗普的声音,为成立组建一个工作组以专门商讨《美墨加协定》当中还可以做出哪些改动,赢得了一些时间。

可是,像斯潘伯格,以及其他情况与她类似的民主党国会议员,则已经开始逐渐失去耐心。此外,商界领域内也有许多企业,其中包括一些大型企业,也有农业公司和汽车生产商等等,都在催促国会尽快批准通过《美墨加协定》,好为当前动荡不安的贸易环境至少带来一丝确定性。眼下的中美贸易战已经让各方焦虑不已,而随着中美爆发贸易争端,加拿大和墨西哥已经成为了美国最大的贸易伙伴。因此,如果作为《北美自由贸易协议》改版的《美墨加协定》能够得到批准实施,这对于提振进出口商的士气,以及刺激带动新的投资,将会起到相当重要的作用。

在斯潘伯格下基层探访民众聆听意见之时,她曾经去到一位名为约翰·谢泼德(John Shepherd)34岁农民位于弗吉尼亚州的农场,与后者一同站在一片玉米地前交谈,不远处是一个个大谷仓,而其内所储藏着的都是这位农户滞销的玉米。谢泼德对斯潘伯格说:“任何能够带来好处的贸易协议,我都希望它可以批准通过。”他并表示,《美墨加协定》“比以往的贸易协议都要好”。

对于由共和党人所打造的《美墨加协定》,民主党处处想阻挠它获得通过,并针对该协议的条款提出了数个修改建议。而假如他们想要作出的改动,共和党一方无法接受的话,那么民主党就有了反对批准《美墨加协定》的理由,并且还可以把导致该协议未能通过的责任,推到共和党的身上,使自己逃过指责。同时,这样也可以让民主党免于将“胜利”拱手交给共和党,并给予共和党一个有利于来年总统大选的优势。然而实际上,对于民主党所提出的修改条件,共和党内部只有很少人持反对态度。而这对于民主党来说本身就是一个问题,因为这让他们阻挠《美墨加协定》通过的计划无法“得计”。

民主党所面对的“困境”是,他们所提出的大多数修改条件,比如要为墨西哥当地的劳工设立更为严格的劳动条件和工人权益标准等,这在共和党一方看来并非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虽然共和党接受这些要求的出发点,与民主党并不相同。民主党将上述的修改建议,视作是在帮助墨西哥的劳工阶层改善工作条件。可是,共和党倒也很乐意答应民主党这样的要求,因为提高了墨西哥工人的劳动条件和权益,就意味着墨西哥当地的生产成本增加了,因此墨西哥的产品在美国市场中的竞争力也会相应下降。所以,民主党所提出的条款修改要求,表面上看似是为了墨西哥工人着想,然而这其实反而会令墨西哥一方感到恼火,因为墨西哥已经签订了《美墨加协定》,但是由于这些改善劳动条件和权益的举措所致,他们的产品和服务在美国市场上的销售反而变得越发困难了。

诚然,民主党在《美墨加协定》里发现了一些关于制药业方面的“极其恶劣”的规定。这些规定使药品的专利期限大大延长,保证了药品价格能够长期居于高位,令病人被迫要为救命药支付高昂的费用。民主党也要求对这一方面的条款作出修改,而这对共和党来说确实是一个打击。不过,事实上,制药业的“大鳄”们不仅与共和党同属一个阵营,而且也是民主党的一个重要的资金来源。因此,民主党对于这方面条款的修改要求,也许最终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因为得罪制药业的“财主”们对于民主党而言,与对于共和党来说一样是大忌。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先不管《美墨加协定》的条款是否会进行修改,即便会进行修改,而仅凭对该协议的条文做一些改动,是否就足以迫使特朗普政府今后在态度和做法上发生改变呢?针对这个问题,一些贸易专家则有着不同的观点。在美国前总统比尔·克林顿(Bill Clinton)治下担任美国贸易代表的米基·坎特(Mickey Kantor),曾经负责监督《北美自由贸易协议》的签订,而他表示,《美墨加协定》“其实就是《北美自由贸易协议》原封不动的照搬”。

此前,美国劳工联合会和产业工会联合会(American Federation of Labor and Congress of Industrial Organizations,AFL-CIO,简称劳联-产联)的代表就已经批评过,《美墨加协定》里所规定的劳工条件和权益标准根本无法执行,也不具有威慑力。

作为民主党总统候选人的马萨诸塞州(Massachusetts)参议员伊丽莎白·瓦伦(Elizabeth Warren),在评论《美墨加协定》将生物药品的专利期限延长至10年,以限制仿制药上市销售的有关条文时表示:“这条新规定将会使降低老年人用药以及病人所用的救命药的价格,变得更加困难。”

然而,针对像瓦伦这样的批评,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Office of the United States Trade Representative)特地发布了《情况说明》,并着重强调了一张列明《美墨加协定》谈判所取得的成果的清单,以作为对与上述类似的言论的反驳。清单里所列明的成果,包括新的电子贸易措施,加强对商业机密的保护,以及通过调整《原产地规则》(Rules of Origin)达到对汽车制造业的保护等等。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称,这些成果是《美墨加协定》会为美国带来的利益和好处。

来自共和党的爱荷华州(Iowa)参议员恰克·格拉斯利(Chuck Grassley)在《华尔街日报》(Wall Street Journal)上撰文时写道:“只要选民们还没有为墨西哥和加拿大的报复措施付出代价,国会是不会批准通过《美墨加协定》的。”格拉斯利所指的是,墨西哥和加拿大目前正在对来自美国的进口产品征收报复性关税。

特朗普政府的首席经济顾问拉里·库德洛(Larry Kudlow)曾经两次宣称,如果《美墨加协定》得以批准实施,则将会使美国的GDP上升0.5个百分点,并且每年还会为美国创造180,000个工作岗位。库德洛的这番主张,是引用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United States International Trade Commission)的分析报告作为依据的。可是实际上,这份分析报告所给出的确实数据,却是《美墨加协定》使美国GDP增长仅0.35个百分点,创造仅176,000个工作岗位,并且还是在协议实施6年以后,才会达到如此效果。与此同时,该分析报告还引述了另外一项由美国国会研究处(Congressional Research Service)所做的研究,而研究结果指出,《美墨加协定》并不会对就业、薪资,以及整体的经济增长,产生任何可测量的效应。

虽然,作为《北美自由贸易协议》新版的《美墨加协定》,与旧版的《北美自由贸易协议》相比,也许的确是相差无几,但是,新版确确实实做到了从有利于美国的角度出发,对某些范畴作出了改变,同时也让地区内的贸易变得更为自由。而这在特朗普的政绩上又增添了有力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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