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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投资为非洲带来商机 “一带一路”计划参与者收益

在改善撒哈拉以南非洲(sub-Saharan Africa)地区的经济与人民的福祉上,中国已经鼎力相助了不少。不过,无论这种善举是出于怎样的人道主义关怀,自身的利益都少不免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不可忽视的推动角色。尤其是,自从2009年以来,中国已经超越美国,成为了非洲最大的贸易伙伴。

诚然,中国在非洲的一系列动作已经引起了各界的注意,甚至是警惕,尽管北京方面已多次重申,中国无意干涉任何国家的内政。然而,对于这些非洲国家,中国在商业上的兴趣却是日渐浓厚。

中国在非洲所进行的超大规模投资,不仅促进了当地基础设施的迅猛发展,还帮助自身赢得了多项有利的贸易协议,让中国投资者能够更加便利地进入当地的各行各业,包括制造业、电信业和农业等等。对此,哪怕是往日获英女王授权在印度实施贸易垄断,并在事实上控制和主宰了整个印度的英国东印度公司(East India Company),或许也要心生羡慕。

在由美国智库------外交关系协会(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所主办的外交政策研究学术杂志《外交事务》(Foreign Affairs)上撰文时,分析师阿尔伯特(Eleanor Albert)指出,中国中产阶级的持续扩大,刺激该国对能源的“胃口”不断增加,因而也驱使该国把眼光投向了天然资源丰富的非洲地区。而中国对非洲资源的开发,部分是通过该国在全球范围内兴建基础设施的“一带一路”战略而实现的。

驱动中国在世界范围内寻求扩张的这股力量的核心,就是其飞速上升的GDP。在截至2010年的过去30年以来,中国的GDP已经提高了10%,而在2017年,其GDP的增速依然达到6.9%之高。种种叠加的增长效应,要求中国持续地消耗大量能源,才能让增长的“列车”继续开行下去,从而使仍旧占据该国大多数的贫穷人口脱贫,并走进中产阶级生活的主流。

有鉴于此,国际能源署(International Energy Agency)的能源业发展报告------《世界能源展望》(World Energy Outlook)预测,到2030年代初,中国将会成为全球消耗石油最多的国家。

目前,中国是世界第二大的原油进口来源国,仅次于中东地区,而排名第三的就是非洲。而中国从非洲进口的原油,每天达到140万桶之多,占非洲原油出口的22%。2016年,安哥拉是中国的第三大原油供应国。此外,非洲地区其他向中国出口燃油的主要国家,还包括刚果共和国(Republic of the Congo)以及南苏丹。

《一切必要手段》(By All Means Necessary)一书的两位作者理维(Michael Levi)和伊康诺米(Elizabeth Economy)在书中指出,中国政府向非洲地区提供了大量的贸易援助和巨额的投资。虽然,非洲许多贫穷国家资源丰富,愿意并且也能够提供低成本融资和廉价劳动力,但是这些国家大多政治腐败。对这类国家的援助和投资,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在审批上关卡重重,进程缓慢。而中国对他们的投资却大体上免去了这些繁杂的行政程序。再者,中国奉行不干涉别国内政、尊重国家主权的政策,因而对这些地区的援助和投资也没有附加条件和限制。就这样,像苏丹和津巴布韦这一类的国家,尽管政府的作风不太正派,但他们还是得到了中国为他们所提供的渴求已久的资金。

根据路透社和世界银行的统计数据,如今,在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的出口货物中,有15%至16%都是以中国为目的地,而在该地区的进口货物当中,有14%至21%都是来自于中国。

虽然,在非洲出口至中国的商品当中,绝大多数都是矿物燃料、润滑剂、铁矿石和金属等,但其中也有少量的食物和农产品。而中国出口至非洲的货物则包括了各种机械、运输和通讯设备,以及制造业生产的产品。

在美国巴尔的摩(Baltimore)的约翰·霍普金斯大学(Johns Hopkins University)的高等国际研究院(School of Advanced International Studies)内主导“中非研究计划”(China-Africa Research Initiative)的布劳提甘(Deborah Brautigam)指出,在与非洲的经贸关系上,中国采取了多管齐下的策略。

比如安哥拉,当地人口的平均寿命仅为42岁,几乎只有中国78岁的一半。而对于这种“没有条件讨价还价”的国家,中国就采取了为其发展提供软贷款(soft loan)的方式。同时,在埃塞俄比亚(人均寿命62岁)、尼日利亚(人均寿命53岁)以及赞比亚(人均寿命52岁)这些国家,中国就在农业领域进行投资,并在当地设立了经济贸易合作区。

“中国的银行和企业为非洲国家提供融资,换取的是保证他们能够在非洲的商业市场上占据较大的份额,以此作为他们‘走出去’,即进入国际市场的策略的一部分。这对于非洲的融资方来说是有风险的,不过与此同时也会带来机遇”,布劳提甘解释道。

中国向非洲提供融资的方式,通常为由中国人民银行、中国国家开发银行(China Development Bank)、中国进出口银行(The Export-Import Bank of China)和中非发展基金(China-Africa Development Fund)发放贷款和信贷。自2000到2014年间,中国的银行、项目承包商和政府已经为非洲提供了超过860亿美元的贷款。其中,安哥拉、刚果民主共和国(Democratic Republic of the Congo)、埃塞俄比亚、肯尼亚和苏丹是获得最多贷款的国家。

但是,大笔的贷款,也让坊间对这些非洲国家身上的累累负债产生了质疑。如此债台高筑的处境,意味着发生债务危机的潜在风险也格外巨大。

除此之外,中国政府也已经将其在非洲的投资业务稳定地分散到了各个领域,除了能源、采矿、通讯等行业,还为公路、铁路、港口、机场、医院、学校和体育馆等基础设施提供建设资金。在刚果民主共和国,甚至有70%的新建基础设施都是由中国提供融资的。另外,当地有许多新的种植园,也是由中方投资建立的,其中既有政府也有民间的资本,种植的作物包括烟草、橡胶、甘蔗和剑麻等。中国国内的经济状况,促使中国企业寻求在世界范围内进行市场扩张,在为其生产的消费类产品找到新的销售市场的同时,也为了能够消化国内过剩的工业产能。这也是中国的“走出去”战略,即是海外投资战略的一部分。

而这一切,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2013年提出的“一带一路”战略是完全契合的。“一带一路”战略,把一条地处大陆的经济带和一条位于海上的运输线路结合起来,并以此推动亚欧和非洲地区之间的合作及互联互通。

然而,民意调查的结果却显示,在非洲人民自己的眼中看来,中国的投资是利大于弊。由非洲的独立调查机构------“非洲晴雨表”(Afrobarometer)于2016年在非洲36个国家所进行的一项民意调查指出,有63%的非洲人对于中国对非洲的经济和政治影响力,在一定程度上持正面看法,甚至是非常正面的看法。而非洲国家的领导人也对中国的投资赞赏有加。塞内加尔的前总统瓦德(Abdoulaye Wade)表示:“在实现自身现代化的道路上,中国过去已经作了不少抗争,因此,对于非洲在发展上的迫切需求,中国比起许多西方国家有着更清楚的了解。”

不过,尽管如此,怨言和不满还是存在的。对于中国投资者,从安全和环保标准的遵守程度较低,到商业上的不公平做法以及对本地法律的违反,非洲当地都有出现投诉的声音。2011年,萨塔(Michael Sata)当选成为赞比亚总统。而就在此前,赞比亚南部的一个大型煤矿发生了一起中方管理人员枪击示威矿工的事件。萨塔的当选正是利用了本次事件所引发的反华情绪。在2013年,尼日利亚的央行行长萨努西(Sanusi Lamido Sanusi)曾表明:“我们应当如实看待中国原本的面貌------中国是一个竞争者。非洲必须认清这个事实,那就是,跟美国、俄罗斯、英国、巴西以及其他所有来非投资的国家一样,中国并不是为非洲的利益而着想的,而是为了其自身的利益。”

与此同时,非洲当地的工人也开始批评中国企业对待劳工的做法不公平,劳资双方在工资报酬以及工作条件上的纠纷时有发生。苏格兰圣安德鲁斯大学(St Andrews University)的教授泰勒(Ian Taylor)认为,对于这些在非洲投资的中资企业,中国政府控制能力越来越低。赞比亚的中资矿场就曾经爆发过矿工的抗议示威,并导致了中方管理人员的死亡。

但是,在美国著名智库“布鲁金斯学会”(Brookings Institution)的客座研究员孙云看来,中国政府对中资企业在非洲的投资和商业行为的干预和介入,其实比坊间所广泛认为的要少。布鲁金斯学会是美国外交关系协会的一个智库成员组织。孙云表示:“对于中国在非洲的一举一动,国际的关注、媒体的宣传以及各界的监察多得不成比例。”

在初来非洲投资时,中国所实行的“不干涉”政策的确较具有灵活弹性。不过现在,尽管北京方面口头上依然坚称奉行“不干涉”的态度,但是实际上似乎已经在逐渐放弃这种原则。中国在苏丹所面临的困局,就是能够说明中方态度为何会发生改变的例子之一。苏丹是对中国石油出口的一个主要国家,然而该国内部常年政局混乱,冲突不断,并最终造成南北分裂,损害了中国的投资利益,这直接刺激了中国在政策上的转变。而变化则包括:中方派兵参与联合国和非洲联盟(African Union)的维和任务,以及在非洲港口吉布提(Djibouti)设立解放军基地等。

截至2017年3月,已经有超过2,500名中国官兵被派往联合国在非洲的6个任务区,以执行维和任务。这6个任务区分别为苏丹的达尔富尔(Darfur)、刚果民主共和国、马里(Mali)、苏丹、科特迪瓦(Ivory Coast)以及西撒哈拉(Western Sahara)。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2015年就已经承诺,将为非洲联盟提供1亿美元的无偿军事援助,以支持非洲国家在防御和反恐领域的军队建设。

而中国维和人员在马里和苏丹遇袭身亡,喀麦隆的中国工人遭到武装分子绑架,以及恐怖组织“伊斯兰国”势力在非洲的不断扩张,这些种种事例,也是中国逐渐增强在非洲的安保力量的原因。

此外,中国还自2008年起,参与位于非洲东北海岸的亚丁湾(Gulf of Aden)上的反海盗任务。在亚丁湾上的吉布提港,已经有多个国家建立了军事基地,而中国在此所设立的“中国人民解放军驻吉布提保障基地”,则是中国首个在海外的永久性海军基地。解放军已于2017年7月出征前往吉布提组建基地,而中方派出的驻扎吉布提的部队人员数量,与美国在当地的海军基地的军事人员数目相当。不过,美国除了该海军基地以外,在南至肯尼亚,西至中非国家尼日尔(Niger)的地区内还设有军事设施,虽然只是较为小型的组织,主要是为了开展反叛乱行动。

中国在非洲的投资,无疑已经促进了当地的经济增长。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统计数据显示,2011年,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的GDP上升了5%,可是在2016年的时候又下跌至1.4%的历史最低位。不过,本次下跌的原因主要是归咎于全球经济的不景气。随后在2017年,全球经济才终于有了能够觉察到的微弱的复苏。

当然,天底下是没有免费午餐的,即使是外国援助也一样。位于美国华盛顿首府附近的威廉与玛丽学院(College of William and Mary),有一个名为“援助数据”(Aid Data)研究实验室。该机构的研究人员发现,已经得到和正在排队等候中国援助国家,与在联合国上为中国投支持票,以及支持“一个中国”的原则之间存在着关联。

另外,还有专家认为,虽然中国目前在非洲地区的经济活动日益增多,但这还仅仅是该国在全球范围内的经济活动之中的一小部分而已。而中国“一带一路”战略的影响和效应,现在才刚刚开始显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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